齊默爾曼
聽過齊默爾曼音樂會的人,會確信他是這個時代最傑出的小提琴演奏家之壹。但他是極為低調的,很少接受采訪,對於演奏會邀約也十分謹慎。2007年,齊默爾曼第壹次來北京演出,與倫敦交響樂團合作貝多芬《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》,再次登臺已經時隔八年。
今年,齊默爾曼的父親剛在91歲高齡去世。1965年,他在德國杜伊斯堡出生時,父母都已年過四十。5歲開始學琴,10歲就登臺演出的齊默爾曼,並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天才這種說法,“當妳去觀察那些偉大的演奏家,比如海菲茲,他們的訓練強度是非常大的,練琴是演奏家走向成功的唯壹秘密。”
齊默爾曼的父親是大提琴家,母親是小提琴家。小時候,他鉆在桌下玩耍時,總能聽到父親與幾個朋友在演奏室內樂。他還記得,父親是黑膠唱片的發燒友,周日的家中總是全天放著各種小提琴唱片,才5歲時,他就深為前蘇聯小提琴家列奧尼德·科岡的錄音而著迷,“有壹天我自己跟父親說,我想學小提琴。”在那個年代,科岡的唱片大部分在前蘇聯錄制,進入唱片時代也很難收藏到,因此,有緣能聽到科岡錄音的,都是最資深的樂迷。有意思的是,科岡最出名的錄音就是勃拉姆斯《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》,、多年後也帶給他壹些俄羅斯學派的影響。齊默爾曼在北京音樂會上那些暴風驟雨般的力量感,總讓人想到科岡。
齊默爾曼崇敬的音樂家,總是那些造詣深刻、多少有些怪癖、帶有謎壹般色彩的大師。在說起他最愛的鋼琴家裏赫特(Sviatoslav Richter)時,用了“孤獨的鷹”來形容,這位鋼琴家是孤僻而冷漠的,在音樂裏卻投入極大熱情。他不喜歡錄音,晚年更是回避那些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的音樂會,相反選擇壹些極小、極冷僻的地方演奏,如同壹位音樂隱士。
上世紀90年代,齊默爾曼曾帶著妻子去聽裏赫特的演奏會,“那是柏林壹座很小而且很古老的音樂廳,只能容納兩百來人。現場的空氣很憋悶,裏赫特在鋼琴前亮了壹盞臺燈,拘僂著身子彈貝多芬。我妻子在那種令人喘不過氣的氣氛中,幾乎要暈倒。”
他尊敬裏赫特這樣的演奏家,用隱士的態度面對音樂,將自己置於音樂的背後,而不是舞臺上熠熠發光的明星。在他成長的年代,音樂家要樹立名聲,通常需要數十年的積累,而不像今天的演奏家,依靠跨界的噱頭或是俊美的外表就能獲得市場壹時的青睞,“壹些年輕的明星演奏者,外表看上去很炫很風光,但背後沒有什麽支撐他們的東西。我想,我沒有必要增加我的曝光率,我也不用太知名。只要有人能理解我的音樂,這就足夠了。”
多年來,齊默爾曼在EMI、SONY、BIS、ECM錄制了大量唱片,從古典時代的巴赫到最前衛先鋒的利蓋蒂,幾乎錄遍所有的小提琴協奏曲曲目,且獲獎無數。他以曲目量龐大而聞名,除了那些涵蓋古典、浪漫時期的小提琴傑作,也熱衷演奏現當代作品,至今已經首演過德國作曲家馬提亞斯(Matthias Pintscher)、澳大利亞作曲家布萊特(Brett Dean)等創作的三部小提琴協奏曲。
跟父親壹樣,齊默爾曼也是狂熱的室內樂演奏家,他與中提琴家安東尼(Antoine Tamestit)、大提琴家克裏斯蒂安(Christian Poltéra)組成三重奏在歐洲各地演出,並錄制貝多芬、莫紮特和舒伯特的三重奏作品。對他來說,現場演出與錄音都是不可或缺的,是演奏家掌握音樂秘密的不同路徑。